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启功先生和《学林漫录》

1998-06-17 来源:中华读书报  我有话说

最近,中华书局重印了《学林漫录》第1—13集,而且在北京的图书订货会上得到青睐,许多学术界的读者也有重见老朋友之感。

《学林漫录》的初集是1980年的6月出版的,当时我正在北京师范大学攻读中国古代文学的硕士学位。翻开这本由钱钟书先生题写书名的新书,第一篇文章就是我的导师启功先生的《记齐白石先生轶事》,文章生动有趣,亲切感人,又寄寓了切实有用的治学和做人的道理。此外,启先生的21则《坚净居题跋》内容特别丰富,却又写得深入浅出,许多文字似是不经意从笔下流出,却又字字有据,真是最精炼的考据文章。初集中周振甫等先生的文章也都翔实多采,启思益智。总之,这不厚的一本书,令我百读不厌,爱不释手。这年8月,我为了撰写关于岑参边塞诗的硕士论文回新疆,到天山南北作了一次实地考察。回到北京后,写了一篇考辨“瀚海”的文章,心里没有把握,就呈请启先生批改。没想到启先生为了鼓励我,大大肯定了一番,并且马上将文章寄到中华书局,推荐给《学林漫录》发表。最近我才知道,当时启先生还专门给负责编《学林漫录》的傅璇琮先生写了信,介绍了我的情况。前不久书局搬家,傅先生找出此信让我复印留作纪念。更没有想到的是,我的这篇文章竟然又促成了我和中华书局的因缘,改变了我近20年的生活。

1981年5月,启先生又请傅先生来参加我的硕士论文答辩。这时启先生已有意要推荐我到中华书局去工作,只是他觉得时机未到,没有告诉我罢了。我1966年从师大毕业后,志愿到新疆工作,当了10年教师,已经把新疆当作我的第二故乡,因此硕士生毕业后,仍愿意回新疆去工作。老师们也都知道我的想法,有赞同的,也有希望我留校任教的,唯有启先生一直不表态。分配方案公布了,启先生马上告诉我,他要推荐我去中华书局工作。他对我说:“你的文章在《学林漫录》发表,毕业论文也请了中华的先生审读,我觉得你到中华去工作比较合适。”启先生还讲了“文革”中他在书局参加点校二十四史的情形,并充满感情地说:“中华是我第二个家,我对中华是有感情的!”

1981年11月,我到了中华书局,被分配在文学编辑室工作。因为我已经在《学林漫录》上发表了两篇文章,也帮助看过一些稿,而且几乎每集都登的启功师的《坚净居随笔》,都是我到师大去约稿,取来后先睹为快,做了第一个读者,所以《学林漫录》第11集的责任编辑就由我来担任。记得这集出版后,我到师大去送书,同时催下一篇稿子,启先生笑着对我说:“从前我问你要文章,现在是你来要稿子了!”当时,我正读《敦煌变文集》中的因缘类作品,就对启先生说:“大概这也算是一种因缘吧。”先生点头称是。那时,启先生给《学林漫录》的文章,几乎都要先给我读几段,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写,有时还把我的一丁点儿心得也添进去,写明是我所说。我从先生那里,学到的不仅是知识,更重要的是人品和治学的方法。遗憾的是,由于人力和图书征订上的问题,《学林漫录》出到第13集就“停刊”了,其时在1991年,该集印了1000册,只是第一集31000册的零头,由此也能看出书刊市场的变化。

近几年来,启功先生常常问起《学林漫录》还编不编,许多老读者和作者也经常深情地谈起他们对该书的感情。不用说,这饱含了对此书学术品位和风格的赞许,也表明了他们对书局的期盼。作为一个编辑,如果不能为读者编出他们所需要的书来,心底的惆怅也是很难言语的。如今,许多为《学林漫录》题写书名及写稿的前辈已经仙逝,也许他们已永远带走了那些本该刊登在《学林漫录》上的精彩文章,那本来是一些传世久远的宝贵的文化财富。现在,书局重印了《学林漫录》,继续编辑出版此书也提上了议事日程,作为一名和它有因缘的编辑,我感到由衷的高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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